我都有點磕你倆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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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都有點磕你倆了
第二天，程夢真睜開眼，修改過的申報書已經靜靜地躺在聊天記錄裏，加上了“修改版”的後綴。
｜xx學號xx江煊x電話號碼x：寫的過程有沒有遇到困難
｜xx學號xx江煊x電話號碼x：可以參照批註修改，辛苦了［抱拳］
程夢真一下子驚醒了，差點心臟驟停，但還是坐在桌邊猛灌一杯中藥滋味的熱美式。
臨走前，她把充滿電的筆記本塞進書包，在清晨的薄霧中慢慢晃到教室。
不是，他晚上不用睡覺嗎？他難道已經成功把睡眠代謝完了？他是寒國人嗎？
程夢真甚至沒有勇氣打開文檔。江煊發來的時間，她還在睡覺。現在的程夢真期盼自己能夠長眠不醒。
先是必修課，老師對著ppt咕嚕咕嚕念了大半節課，好像只要在他們面前讀一遍學術大佬的實驗報告，他們也能完整且完美地寫出一份拿來期末上交。
然後是選修課，跟心理學有關，程夢真選修純出於興趣。楚玫選修，主要是因為老師人好，給分不錯，能讓她的成績單更有競爭力。
課上程夢真給她看文檔，楚玫十分詫異：“他這個批註……夠深入的啊。”
“你這是嫡出貴子才有的待遇，得本碩博都跟著導師才行。”
密密麻麻，事無巨細。小到標點符號，大到知識性的語句，批改者采用不同的顏色對應不同的類型。
楚玫看了好一陣電腦屏幕，戰術後仰：“不是我說，我都有點磕你倆了。”
她醒了酒，今天活蹦亂跳跑出宿舍上課，話語讓幾乎沒醉過的程夢真頭痛欲裂。
“……你再說惡心話試試看呢。”
人不能貪圖享樂。
當初楚玫抱怨小導非要用批註，就是不肯直接在原文上改的時候，程夢真這麽回覆她。如今身份轉換，舊事再演，回旋鏢直直飛進她眉心，紮得程夢真遍體生寒，簡稱氣抖冷。
“他都改到這種程度了，還不如直接在我原來寫的上面修改——”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。
楚玫“誒嘿”一聲：“你不是奔著提升自己去的嗎？嚴師出高徒哇，別老想著偷懶。”
冷靜下來，程夢真看著學長熬夜給她交上去的不明物體雕出的花邊，兩兩相望，無語凝噎，良心隱隱作痛。
“你說得對。做學術就要拿出精神，不能總想一步到位。”
“不會吧？我跟你開玩笑呢，你的自我pua進度怎麽這麽快。”楚玫補充，“比我快多了，都不多掙紮幾下嗎？！”
程夢真是認真的：“可能是因為他沒有義務這麽做，卻還是熬夜輔導到位吧。”
“不是我說，老人覺都比較淺……”
程夢真心意已決。
但是真輪到她實操，所有的雄心壯志都被抽幹，只有怨念和疲勞。
上完周二的最後一節課，程夢真把電腦包往車簍一放，往顧思伍發給她的定位騎。
｜45 dreamse true：知道你辛苦，請你吃晚飯［擁抱］［飛吻］
｜45 dreamse true：［可愛.gif］
只需一眼，程夢真就知道是他們經常光顧的那家店。
顧思伍的邀請來得太合時宜，程夢真都不知道怎麽回消息給她的壓力來源，索性暫時放下，跟他出去不務正業，也是找個出口。
先前顧思伍頭回帶她去，程夢真一擡頭：Fantasy In Your Eyes。
“我從來不去這種店吃飯。”她直言不諱，覺得起這種起名文藝範的餐廳多半不好吃，“感覺文藝逼有點惡心。”她是半個文藝逼，有時候也覺得自己蠻惡心。
顧思伍雙手放在女友肩膀上，拍一拍。彼時的程夢真驟然遭他這麽一碰，身體接觸一下，心底打個激靈覺得怪異。
可他是她男友，這一舉動也不算過激。
借著晚風，顧思伍笑容柔和：“Raye，如果我不去這種店吃飯，就碰不見你了。”他輕輕地推她進門，慢慢變成右手臂親密地攬著，“賞個臉，別對我這麽雙標，好嘛——”
他溫柔地一鉤，程夢真願者上鉤。
這是家音樂餐廳，深夜會有鋼琴師或小提琴手在此演奏，只可惜程夢真把大多數夜晚貢獻給了Maria's Kiss。
“您好，這邊請。”服務生沒問幾位，直接帶著她往裏走，沿著扶手到樓上的包廂去。程夢真記得他，是叫小陸。
想做到不對顧思伍和程夢真臉熟很難。飯菜很合兩人胃口，他們雖然才交往不到一年，結伴來的次數一點都不算少。
“菜都上了，傻坐著幹什麽？吃啊。”
聽到她發話，座位上的顧思伍把手機熄屏放到一旁去。“等你過來，一起吃。”
他伸出手，程夢真把杯子遞過去，倒上一杯鮮榨混合果汁。她容易糊塗，混在一起嘗不出具體有哪些水果，只知道入口微甜，是不出錯的味道。
“我沒記錯的話，應該已經走了吧？”
顧思伍記得她的經期。“早走幹凈了。”起初，程夢真覺得他貼心。自從他那晚問了那麽一句，她不願意就給她甩臉子，程夢真的態度便謹慎起來。“怎麽了？”
“我本來想點兩杯酒。”顧思伍一臉坦然，“後來想，你平時喝的冰飲夠多了，還是養養身體吧。”
對顧思伍有點介意，不代表就要否定他所說的一些還算正確的話語。這一點程夢真分得很清楚。
“謝謝。”程夢真向他舉杯，“碰一下？”
隨後，但聞清脆的一聲玻璃響。
顧思伍把最好的視野留給她，自己坐靠近包廂門的方位。
米黃色裝修在燈光的映照下生出幾分靜謐的聖潔感。只需要微微側首，程夢真就能隔著欄桿、目光順著鏤空的中央下墜，直擊中央的舞臺。
最矚目的小提琴手一般不在人還喧鬧著的時間段前來。
她聽著鋼琴，吃了一半的奶油空心面，覺得膩，推給顧思伍解決。他知道程夢真總要嘗試和奶油有關的菜，習慣留點肚子吃她剩下來的，也習慣給她再點一份別的。
今晚是惠靈頓。他把另一個吃過的盤子拖到自己面前，很享受被女友使喚。
“事情還沒忙完？”
“沒呢。還早著。國賽得等幾個月，現在還只是校賽推舉環節。申報書都沒交。”
他不禁感慨：“好不習慣。”
顧思伍是教授的兒子，耳濡目染，按理說跟程夢真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，“程夢真，我好不習慣聽你說這個。你應該聊點——”
“我應該聊什麽。”她吃了一叉子沙拉，心平氣和打斷，“不是你說的算。”
“你是不是生氣了？”
“我不該生氣嗎？你在命令我，而且這不是第一次了。”程夢真聳了一下肩膀，“我自己有辨別能力。就比如剛才，我覺得你的建議出於刻板印象。”
他舉雙手投降：“好吧！是我不對。”
在一些微妙的地方，顧思伍會讓程夢真微妙地不爽。
偏偏Remedy的人下意識站在顧思伍那邊。弄清楚誰才是“內人”以後，他們又選擇“幫親不幫理”地改站程夢真，反倒讓她生氣。
程夢真自認為還算開明。她從來沒有打探過顧思伍的情史，包括平時在學校幹什麽、和哪些人混圈子，沒這個必要。
不過，程夢真必須得承認，當她從別人嘴裏聽說顧思伍前女友不少的時候，確實覺得十分別扭——他可真有閑心，拍拖了這麽多。
只要不是渣了誰，程夢真還能接受。但她短暫的熱戀期，那種想跟伴侶整日整日黏在一起的心意，已然隨著勉強原諒消逝。
包廂的門上傳來輕敲。
“兩位晚上好——”出現在門口處的正是小陸，介入包廂內凝滯的氣氛，“有沒有玩過我們的新游戲？”
上次是小學數學，上上次是腦筋急轉彎。程夢真好歹是個理科生，靠著記性不錯和高三死到臨頭用了點功考進A大，向來不給顧思伍思考和展示自己的機會。
“是什麽？”
當小陸拿出打散的六階魔方時，程夢真忍不住笑了。
凝固的氣場一下子松開。
“你來耍個帥？”程夢真拿魔方沒辦法，完全放棄了，右手托著腮幫，“這個我真的玩不來，我都是把別人的魔方弄亂的那個。”
顧思伍跟著她笑，回歸到笑料不斷的和諧關系中去：“我懂我懂，像是你會做的。我來吧。”說完，伸手拾起桌上的魔方。
他只能把魔方擺弄得更亂。
程夢真負責指指點點：“哎，你剛剛好不容易湊齊了一行橘色的，現在沒了。”
“沒辦法。”顧思伍微微皺眉，擡眸看程夢真的時候卻在笑，“我也是把別人的魔方弄亂的那個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“假的。”他沒有讓程夢真失望，誠實地把亂糟糟的魔方放到桌上，差點滑到桌底，“我從小就不喜歡玩魔方。”然後聲音驟然冷卻。
他脾氣好？可不見得。
至少在程夢真面前，顧思伍很擅長在細節上讓她不高興。
小陸阻止了魔方下滑：“既然兩位都沒法還原，那就交給我……”
程夢真看著小陸還原。看上去，她忽略了顧思伍試圖激怒她、從而給予回擊的舉動，選擇了讓自己更舒適的情緒。
到最後，小陸也只還原了一面。“我可沒說還原到哪種程度。”他玩了個文字游戲，可能是為自己挽尊，也可能游戲真是這麽玩的。
“一面也厲害。”她很捧場，話語中意有所指，“總比一行都留不住的人強。”
盡管游戲沒有通過，程夢真還是拿到了兩塊手工巧克力。當著顧思伍的面，她一個人、一口一口，把兩塊吃了幹凈。
顧思伍失笑：“果然是Raye。”
最終選擇屈服的人是他。“需要我送你回宿舍嗎？”回去的路上，顧思伍溫聲詢問。
可親密關系不是輸贏。程夢真一開始沒有回答，她拒絕由顧思伍主導兩人的關系——他屈服，不代表她就要跟他和好。她也覺得自己此刻的“勝利”沒什麽意思。
顧思伍將手掌卷成筒：“Raye小姐，聽見了嗎——”
程夢真輕笑一聲。“你都這麽問了。”他們關系好的時候，根本用不上多此一舉的問句。
她的笑聲有些戲謔：“當然是‘不需要’了。”
很晚，程夢真給江煊回消息，謝謝他做了詳細的批註，自己會加緊時間做完。
｜xx學號xx江煊x電話號碼x：表格裏有截止日期，學妹可以慢慢來［咖啡］
他秒回消息。程夢真禁不住連看兩眼時間，時候不算早了。
不知道江煊是因為什麽，她是因為失眠，回想顧思伍的表現依然會生氣，幹脆坐起來報覆性地看文獻。
｜Raye：時間不早了，學長之前看到那麽晚，今天早點休息
雖然程夢真自己是熬夜大戶。
｜Raye：對了，謝謝學長送我和楚玫回學校，於博文同學已經告訴我了［玫瑰］
｜Raye：雖然學長臨時有事，沒能當面感謝，但也要感謝學長慷慨相助［抱拳］
實驗室亮著燈。江煊看著屏幕，鍵盤上骨節分明的雙手停滯許久。終於，兩道修長優美的弧度輕輕落下。
就連鍵盤起伏的聲音，都變成了細碎的呢喃。
｜JX：不用謝，之後會有機會的
｜JX：學妹也早點休息
他想了想，還是習慣性地加上一個抱拳或者咖啡的emoji。平時跟導師同門發消息，江煊都會這樣修飾語句。
好老派。也好學術。
程夢真忍不住在心裏吐槽。
｜Raye：那就期待網友面基的那天啦！［嘿嘿］
“面……基？”
覆制到搜索框，江煊點進詞條瀏覽。
當然，他再怎麽跟不上時代，也不會用知網求證。
第二天，楚玫聽說程夢真連夜改完了申報書，改完還有空精讀了好幾篇文獻，被身邊的隱藏卷貨震驚到連連後退，一下子不困了。
“我現在真磕上你倆了。你們兩個，還真是雙向奔赴。”
程夢真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軟肉，嘴上笑罵著讓她“滾遠點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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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這是嫡出貴子才有的待遇，得本碩博都跟著導師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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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初楚玫抱怨小導非要用批註，就是不肯直接在原文上改的時候，程夢真這麽回覆她。如今身份轉換，舊事再演，回旋鏢直直飛進她眉心，紮得程夢真遍體生寒，簡稱氣抖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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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靜下來，程夢真看著學長熬夜給她交上去的不明物體雕出的花邊，兩兩相望，無語凝噎，良心隱隱作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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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前顧思伍頭回帶她去，程夢真一擡頭：Fantasy In Your Eyes。
“我從來不去這種店吃飯。”她直言不諱，覺得起這種起名文藝範的餐廳多半不好吃，“感覺文藝逼有點惡心。”她是半個文藝逼，有時候也覺得自己蠻惡心。
顧思伍雙手放在女友肩膀上，拍一拍。彼時的程夢真驟然遭他這麽一碰，身體接觸一下，心底打個激靈覺得怪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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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該生氣嗎？你在命令我，而且這不是第一次了。”程夢真聳了一下肩膀，“我自己有辨別能力。就比如剛才，我覺得你的建議出於刻板印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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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些微妙的地方，顧思伍會讓程夢真微妙地不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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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只能把魔方擺弄得更亂。
程夢真負責指指點點：“哎，你剛剛好不容易湊齊了一行橘色的，現在沒了。”
“沒辦法。”顧思伍微微皺眉，擡眸看程夢真的時候卻在笑，“我也是把別人的魔方弄亂的那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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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假的。”他沒有讓程夢真失望，誠實地把亂糟糟的魔方放到桌上，差點滑到桌底，“我從小就不喜歡玩魔方。”然後聲音驟然冷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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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最後，小陸也只還原了一面。“我可沒說還原到哪種程度。”他玩了個文字游戲，可能是為自己挽尊，也可能游戲真是這麽玩的。
“一面也厲害。”她很捧場，話語中意有所指，“總比一行都留不住的人強。”
盡管游戲沒有通過，程夢真還是拿到了兩塊手工巧克力。當著顧思伍的面，她一個人、一口一口，把兩塊吃了幹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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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終選擇屈服的人是他。“需要我送你回宿舍嗎？”回去的路上，顧思伍溫聲詢問。
可親密關系不是輸贏。程夢真一開始沒有回答，她拒絕由顧思伍主導兩人的關系——他屈服，不代表她就要跟他和好。她也覺得自己此刻的“勝利”沒什麽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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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程夢真自己是熬夜大戶。
｜Raye：對了，謝謝學長送我和楚玫回學校，於博文同學已經告訴我了［玫瑰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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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連鍵盤起伏的聲音，都變成了細碎的呢喃。
｜JX：不用謝，之後會有機會的
｜JX：學妹也早點休息
他想了想，還是習慣性地加上一個抱拳或者咖啡的emoji。平時跟導師同門發消息，江煊都會這樣修飾語句。
好老派。也好學術。
程夢真忍不住在心裏吐槽。
｜Raye：那就期待網友面基的那天啦！［嘿嘿］
“面……基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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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，他再怎麽跟不上時代，也不會用知網求證。
第二天，楚玫聽說程夢真連夜改完了申報書，改完還有空精讀了好幾篇文獻，被身邊的隱藏卷貨震驚到連連後退，一下子不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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